第二百章 商羊（1/2）
低下头，看着微微扬起的孩童的脸颊，默槿的心坎有一丝奇怪的情绪流过，就像是忽然明确了什么似的，同时她牵动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脸：“那是我曾经赖以生存的处所。”
这个词或许对于咏稚来说还太过陌生，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空着的左手抬起将背篓的肩带往前扯了一下，随着默槿，离开了这里。
天界石门旁，两只商羊正牵着马车互相为对方梳理着羽毛，各自曲起的一条腿也躲在了肥厚的羽毛之下。这样新奇的东西咏稚是不曾见过的，他长大了眼睛，小手探了出往想摸一摸它们的羽毛，却又在手掌刚刚要碰到时瑟缩了一下。随后，他仰开端看向默槿的眼力内都带上了几分渴求。
面对他这副小可怜一般的样子容貌，默槿忍不住在心里匿笑了一下，随后颔首示意他可以往摸摸看。
像是丝缎一般的触感，咏稚的手很轻，像是怕弄痛了它们似的，末了还把手插进他们腹部下方短而绒的羽毛中揉了两把，小脸笑得都看不见眼睛了：“师父，你…”他抬开端想同默槿分享这一切，却只得了一个空落落的背影，两人牵着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送开了。
默槿正在同天界石门的守卫交涉着什么，面色严正，不过也只是几句话的工夫，她带着咏稚此番出行全然是按着天后的意思办事儿，自然也无人敢进行阻拦。
说完几句话后，默槿刚转过身却被站在自己身后的咏稚吓了一跳，倒不是由于他在这儿站着，而是微微瘪起的那张小脸，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每每这个时候，默槿心里都会泛起嘀咕总感到这个小不点和自己那个令人生厌的哥哥不可能是一个人，可偏偏两人灵魄雷同，却又无一不再证实咏稚就是月华君的转世。
坐上其后的轿厢，咏稚将背篓放在了脚边儿，学着默槿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盘腿坐在了蒲团之上，小型的炉灶上还温着热茶，看起来倒像是往休闲一般。默槿抿了一口后，摇了摇头，从矮案下拿出了一个羊皮水袋，将里面的水倒到空着的杯中了，手掌在杯壁外磨蹭了几下，水面便飘起了袅袅青烟。
在咏稚惊异的眼神中，她将那杯水递到了他的眼前：“你便不要喝茶了。”
小孩子瘪着的嘴也由于她的这个举动收了回往，双手捧着杯子，咏稚一口吻喝下了小半杯热水，默槿这才又往他的方向靠了靠，一副要同他说话的样子。
咏稚自然也是态度严肃，双手规行矩步地放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默槿。
轻抿了一下嘴唇，默槿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流水一般，虽无法看清却拥有它自己独占的质感。
“天地初开之前的事儿，书堂可教过？”
“回师父的话，”咏稚一板一眼地回应到，“先生只略微提过几句，他说那都是数十万年前的事儿了，无须多做懂得。”
“倒是精明，”低声嘟囔了一句后，默槿从袖中抽出了一方叠得整整洁齐的绢布，固然看不清，不过能分辨出内里应当是写有字迹的，“路上无聊，你便拿了它看。”说着，她自然伸手将绢布递给了咏稚，也算是给他在路上找些了乐子。
实在给他看这些东西，包含如今带他往灵台，回根结底只有一个目标，默槿需要确认他对前尘往事的全部记忆尽数已被自己抽走，没有残存上半分。由于她有一个打算，而作为这个打算的一份子，咏稚自然需要好生听从她的管教，曾经的那些记忆，自然是最不可取的东西。
在他低头看书的时候，默槿侧过身子将一旁的木窗推开固定住后，将手也伸了出往，凉丝丝的云裹挟着水汽从她的指缝中溜走，默槿忍不住跪立起身，看着低于轿身的那些云层，盼看能透过它们看到其下郁郁葱葱的人间。
惋惜，这只是她的一厢甘心。
无论在天界生活多久，无论是现世或是曾经，默槿对这个冷冰冰的处所总是没有什么回属感，哪怕如今已得了千万年的记忆，她仍然感到曾经扎根的人间，才是她该往的处所。
不知道哥哥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这样想着，默槿转过火，看了一眼咏稚。没想到小孩子也在看她，两人视线忽然对上时，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不看书，看我作甚？”默槿也未加责备，只是又给他添了些水，同时将矮桌上的糕点往咏稚的方向推了推。虽说神仙无需靠吃东西来延绵生命，但这些香酥的糕点总是小孩子爱好的东西，天后到底是有心了。
咏稚像是被抓包一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小手软软地握着方帕，可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神，一个劲儿地往外瞟。
自他出身以来，便从未离开过天界半步，往日能看到的总是那些个建筑，也总是那些个神仙，看久了，自然感到乏味。如今在云间穿行对他的而言，自然是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到，他如此有兴趣，也实属正常。
默槿顺着他的眼力往外又看了几眼，这才明确过来他是在看什么。
“想看就往看吧，”为自己添了七分茶后，离开天界的默槿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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