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南园遗爱（57）（1/3）
榻上许平君因生产而脱力，全部人已经颓软的使不上半点力道。她只觉如踩云絮，脚下空软乏力，身子是浸透的汗，一层一层，密叠叠地蒸得她透不过气来。
助产的女医握紧了她的手：“娘娘，再使会儿力呀！娘娘……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她几乎要晕了过往。
朦朦胧胧中，听到几名女医在她耳边不断絮叨……
娘娘，要使劲儿呀！娘娘，再加把劲儿就好啦！
使劲儿……可是……她真的没有一点气力了呀……
这个孩子，比奭儿还能折腾。
她咬牙，一脱力，孩子似乎确往下坠了坠，但并无作用，她是生过一个孩子的，按照经验，这孩儿落生，怕是难了。
她吊着一口吻儿，不敢喊叫，确也是无力喊叫了。她有些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喘气儿……眼前，却忽然晃过君上的影儿……
病已……
皇后唇角轻轻落下了这一个名字。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空落，好似她曾经捉住的一qiē，倏忽间便要失往。她不计荣华富贵，不计这皇后的高位，只是畏惧，连同当年长安小宅子里，与夫君共度的美好时间，皆要抛往。
病已……奭儿……
她都舍不下呀！
“娘娘——”
她忽然感得手头窜起了一股劲儿，她连抬眼皮的气力都没有，并不知是谁握住了她的手，但听声音，像是阿妍。
阿妍带着哭腔，在她耳边说道：“娘娘……平君……这一下，可要捱过往呀！阿妍求你，必定要过个气儿捱呀！阿妍求你！撑一下，就过往啦，待皇儿落地，君上不知要多兴奋！”
阿妍握住许平君冰冷的手，往她面上蹭，她是真怕呀，怕平君就这么过往了……
许平君只快没意识了，任人摆弄，她蹭着阿妍的眼泪，有一瞬间的惊触，因竖起了耳朵，这才干闻声阿妍在说话。
阿妍一刻也没停地在说话。
“平君，肚子里的孩子在动呀！她快出来了！女医说了，只蓄着这一口吻儿，用力！孩儿就出来啦！平君——你不要睡、不要睡过往呀！”
艾小妍在皇后榻前哭的不能了，她转头哭向女医：“快想方法呀！救救皇后！这孩儿若平安落生，陛xià必有重赏！”
淳于衍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余众女医皆皱眉落泪，想也想不来方法。其中一位女医向艾小妍道：“该想的法儿都想啦，只凭娘娘一股劲儿在，兴许还有盼看，若娘娘都放弃了，咱们谁也帮不了呀！”
艾小妍凝眉：“怎会？怎会半点方法也没呀……”她擦了擦眼泪。
女医小声说道：“……娘娘这是寤生呀！孩子脚先下的，该有多凶险！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走一回……这走不过往，亦是寻常的！”
听女医这么一说，艾小妍再也忍不住啦，遮面痛哭。一瞬间又恍然，只觉这时就哭，未免无用，也太不争气。因跪爬至平君身侧，一边给她搓手，一边鼓劲儿道：“平君，你闻声了吗，女医说，只要娘娘自己没吓着自己，蓄着劲儿吶，孩子必定能平安落生！平君……你、你可要争气呀！”
许平君只感到耳边嗡嗡嗡的，有人在说话，不用劲儿呢，听不分明。要用点气力，才干隐约闻声……
是阿妍呀。
阿妍在勉励她呢……
阿妍说，平君，你要是不争气，陛xià会伤心的！我也会伤心的！留下奭儿孤孤单单，怎么办呀？
奭儿……对呀，还有奭儿！
许平君慢慢睁开了眼睛，心胸之中有了点儿底气，她想要动……阿妍见状，慌往扶她：“平君，你可醒啦！再试试呀，孩儿要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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